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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人认祖必称“麻城孝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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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延走了六百多年的悲壮乡情路:回望大别山,泣别举水河,溯长江,穿三峡,踏蜀道……凄风苦雨,抛别故土,他乡繁衍。而那辈辈相传的追亲寻祖之念,更是至今绵绵无竟期!

   3月11日至14日,重庆市政府副秘书长、重庆市历史文化名城专委会主任、重庆湖广会馆修复领导小组组长何智亚率团赴湖北专题考察,探寻先祖足迹、搜集文物资料、丰富“湖广填四川”移民博物馆内涵。这次活动,引起了湖北方面的高度重视,湖北省委统战部、工商联作了周密的安排,有关市、县的党委、政府、政协、统战部、工商联热情接待,在移民原发地——麻城市歧亭古镇,乡民还燃放鞭炮迎接来自重庆的寻根人。记者随行,顺江而下,走荆楚故道,揽江汉平原,直抵史称中华“八大移民集散地”之一的麻城、孝感,探寻到“湖广填四川”源头的一些情况——

   认祖必称“麻城孝感”

   地处神州腹心,峰连鄂、豫、皖三省的湖北麻城、孝感两市,因其五关形胜、屏蔽江南、扼中原之咽喉,历来成兵家必争之地。而明清的大规模移民,麻城、孝感两地又是最早的赴川之地。据《明太祖洪武实录》载,洪武6年(1373年),太仆丞梁野仙帖木尔上书:“宁夏境内及四川西南至船城,东北至塔滩,土膏腴,宜招集流亡屯田”。太祖“从之”。《麻城县志》也载,明洪武年间便开始向四川大批移民。近年麻城、孝感两市文物工作者所搜集的大量民间族谱、家谱,屡见“……世祖明洪武年间入川”的记载。重庆市文物工作者搜集的大量古籍资料和家谱也有不少对接。有趣的是,历年到湖北寻宗问祖的人,大都言称祖籍是“湖广麻城孝感人”,专家认为,这虽有移民从众的倾向,但其中也不乏历史依据,麻城孝感的地理位置,的确处在移民集散的水陆要道。多年研究“湖广填四川”的何智亚副秘书长也证实,从目前已收集到家谱的记载,大都称祖籍来自湖北黄州府麻城县孝感乡。如江津幸氏族谱记载:“宋末年间,仲式祖由江西迁楚麻城孝感乡。因徐寿辉兵起,复自楚避乱入蜀,携祖妣王氏及三子寓江津笋里梅村幸家湾数年。见风俗淳美,山川壮丽,遂采三山而居”;江北县曹氏族谱记载:“初祖兴王公,湖北黄州府麻城人也,明洪武初入蜀,卜居於渝北跳石河”;新修《南川县志》“湖广移民,尤以麻城孝感乡鹅掌大丘人为多”;《南溪县志》“今蜀人来自湖广之家族,溯其始,多言麻城孝感乡”……

   江西填湖广 湖广填四川

   孝感市台联会的鲁鋆,今年已86岁,多年研究“湖广填四川”。1944年即在重庆和其他同乡组织成立“孝感旅渝同乡会”,联络4百余人。鲁老近年多次接待四川、重庆各县市以及台湾等地来孝感认祖寻宗人士,都提到祖辈留下“祖籍湖广麻城孝感乡”的遗言,其中还有不少追溯至源头江西省。对此鲁老表示,根据他多年搜集研究,证实麻城孝感居民确实多自江西迁来。他说,据《湖北通志》记载,唐朝末年,瘟疫流行,麻城孝感一带人烟稀少,而临近湖北的江西人有大批到麻城、孝感定居,从事农业手工业生产,并定居下来繁衍后代。湖北民间一向流传着两句话,叫“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也是明证。

  四类迁徙人 不绝乡情泪

   麻城市委办公室主任凌礼潮,也是多年研究“湖广填四川”问题的专家,最近著有《李氏祖籍考》。他认为历史上的湖广移民,有以下四类情况:一是逃避赋税自发移民,如明初皇帝报复藩王,导致江西赋税过重,农民不堪其苦,于是向临省又赋税相对较轻的麻城孝感迁移,此后又向无赋税的四川迁移;二是土著避移民而迁,如麻城孝感新迁移民势力壮大,当地土著屡受欺压,被迫迁移;三是政府组织、鼓励动迁。明末清初,随着四川连年战乱人口锐减,政府即组织大规模移民,并鼓励开荒,“插占为己,视为永业”,并免税10——20年,奖励耕牛、稻种,于是引发大规模移民;四是明玉珍、张献忠招兵入川。据《湖北通志》和《孝感县志》记载,元朝末年,明玉珍在家乡(湖北应山县)举旗反元,应山、孝感、安陆、云梦等地农民投军数十万之多,元至正十八年,明玉珍统兵十万西征,经巫山入川,先后攻克重庆、璧山、铜梁、德阳、成都等地,后在重庆称帝,国号“夏”,明玉珍病逝后,其子明旻战败投降明朝,入川将士多流落重庆——成都沿途各县。另据许鼐《小腆纪年卷》记载,明崇祯十六年(1627年)4月,张献忠攻进麻城,一次征兵五万七千余人,别立“新营”入川征战,后大部军籍改民籍,兵败后,其将士也隐姓埋名,定居四川繁衍后代。如今的川渝人,据说80%为移民后代,而麻城孝感较之其他地方移民,人数最多。不管是“奉旨入川”,还是被迫迁徙,回望热土,谁不留下思亲情,抛洒思乡泪!

  “麻乡约”传递思亲情

   记者在麻城、孝感两市,阅读到不少描述民间邮政组织“麻乡约”的文章,麻城市干部凌礼潮对此也作了较为详细的介绍。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时,麻城大批迁徙农户远离故土,思乡心切,每年推选不负众望者回乡探望,往返带送家信和两地土特产,以至于年年如此,相约成习,成为我国通信史上的一大创举,也为明朝中叶民信局的产生奠定了基础。到清代咸丰中叶(1855年左右),“麻乡约”逐渐衍变为专业客运、货运、送信的民间帮派组织“麻乡约大帮信轿行”,创立者陈洪义(又名陈鸿仁),重庆綦江县号坊乡陈家坝人,陈抬轿子、滑杆出生,为人讲信义,博得同行一致推崇。“麻乡约大帮信轿行”后业务不断扩大,在重庆、昆明等地都设立了分支机构,其业务不但近至西南三省的穷乡僻壤,还远至汉、沪、津、京、滇缅、滇越。清末明初,“麻乡约总行”设在重庆西二街口子上,外面招旗高悬,三开间的大门面,两边各为黑漆红面柜台,十分醒目气派。虽然随着历史进程,“麻乡约大帮信轿行”后来也消亡了,但由“麻乡约”带动的乡情传递,至今绵绵不绝。

  艰辛血泪迁徙路

   在麻城市歧亭古镇(过去属孝感乡)采访,记者见镇中民房多为石片垒砌,但飞檐翘角和窗棂雕饰,尚保留着明清的民居风格。特别是贯穿镇中的那条斑驳光滑的石板路,有的还带有“清康熙……年”的刻迹。

   麻城市党史地方史办公室副编审李敏认为,当年麻城的移民,大部分应是踏着这条石板小路,或乘船顺镇边的举水下长江,又上溯长江入三峡进川;或走陆路,顺“官道”驿站入川;或走山间小路,翻越“登天”蜀路栈道……

   移民的具体入川路线,还有待专家进一步考证,但数千里蜀道迁徙跋涉,先人们历经的艰险可想而知。值得一提的是,近年研究学者的文章屡屡提到,清朝第二次大规模移民,由于朝廷重视,“上谕”层出不穷,急如星火,又视招徕户数为官员提拔依据,导致各级循吏急功近利,求官心切,朝廷只问到川数字,下面便层层加码,于是暴力、捆绑、虐待以及沿途死伤枕藉情况不少,移民苦不堪言。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千里鄂川道,瘴气、酷阳、冻馁、寒夜、伤痛、倒毙……浩浩移民潮,或三五成伴,攀援于蚕丛山道,或官兵押解,跋涉于激流峡谷。至于川人爱缠头巾的习俗,民间老人的解释是,当年押解途中死人太多,经常头缠孝布,天长日久,便逐步演变成多用途的头巾了。 

麻城孝感乡之谜

元末明初的“湖广填四川”移民大潮中,麻城的孝感乡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地方。从那里源源不断迁出的人众,几乎填充到了四川省的每一个角落。在西部: 民国《简阳县志》卷17“氏族表”中载,麻城孝感乡胡彪等人“明洪武初移民实川,彪与虎、群二人同入川,至简(州)正教乡定水寺插业同居”。民国《荣县志》:“明太祖洪武二年,蜀人楚籍者,动称是年由麻城孝感乡入川,人人言然。” 仁寿《李氏族谱》:“元末吾祖世居麻城孝感青山,陈逆之乱,乡人明玉珍据成都,招抚乡里,吾祖兄弟七人迁蜀,因与祖一公籍寿焉。”   在南部: 民国《泸县志》:“自外省移实者,十之六七为湖广籍(麻城县孝感乡),广东、江西、福建次之。” 民国《南溪县志》:“今蜀南来自湖广之家族,溯其始,多言麻城县孝感乡。” 泸州《王氏族谱》:“予思我父讳九,母雷氏,亦历风尘跋涉之苦,先由河南地随祖讳久禄于洪武元年戊申十月内,至湖广麻城县孝感乡复阳村居住,新旧未满三年,奉旨入蜀,填籍四川,有凭可据。由陕西至川北,洪武四年辛亥岁八月十四日至泸州安贤乡安十四图大佛坎下居住。共计老幼男妇二十二名。”   在东部: 新修《南川县志》:“湖广移民,尤以麻城孝感乡鹅掌大丘人为多。” 咸丰《云阳县志》卷2:“邑分南北两岸,南岸民皆明洪武时由湖广麻城孝感奉敕徙来者,北岸民则康熙、雍正间外来寄籍者,亦惟湖南北人较多。” 忠县新修《叶氏宗族谱》:“明洪武二年,叶端祥之子叶根一偕弟根二,同丁、陈、王、潘、肖、张、毛、莫九姓一道,从湖广省黄州府麻城县孝感乡高干堰铜鼓滩入川落迹(籍)忠县。”   在北部: 光绪《李元仁墓碑》:“本籍湖广麻城孝感李家大土坎高阶,缘于元末入蜀,插占巴州。嗣世祖因贼匪扰逆,始建修楼房,后因号楼房上下营。”   在中部: 民国《资中县志》:“本境分五省人,一本省,二楚省,三粤省,四闽省,五赣省。本省当元之季,伪夏明玉珍据蜀,尽有川东之地,蜀号长安。玉珍为楚北随州人,其乡里多归之,逮今五百余年,生齿甚繁。考其原籍,通曰湖广麻城孝感人为多。” 光绪资中《徐氏族谱》:“吾徐氏,麻城县孝感籍也,妙洪祖避徐寿辉乱迁蜀……。” 江津《幸氏族谱》:“宋末年间,仲式祖由江西迁楚麻城孝感乡。因徐寿辉兵起,复自楚避乱入蜀,携祖妣王氏及三子寓江津笋里梅村幸家湾数年。” 谁也无法统计,从孝感乡到底迁出了多少人口;谁也无法相信,区区一个小乡,为何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人口输出量;谁也无法推算,现在的四川人中到底有多少非孝感乡人的后裔!难以相信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相信! 早在近一个世纪以前,就有人对此提出怀疑:“核其人数,即使尽乡以行,亦不应有若是这多;且湘楚州县与蜀邻比者尽人皆可以移住,何以独适孝感一乡?”最近而又最典型的有邓经武、雷兵的结论:“‘湖北省麻城县孝感乡’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虚构地名,其背景是假造‘移民潮’运动。”但是,质疑一个定论固然需要非凡的勇气,而否定一个史实却显得过于草率,历史的真实并不因为有人质疑而虚无化!下面,我们通过史料的搜寻来看看麻城县孝感乡到底隐藏着多少历史的秘密。

一 明初的麻城四乡

明初麻城的区划情况在清康熙9年的《麻城县志》中可以找到清楚的记载: 初分四乡,曰太平,曰仙居,曰亭川,曰孝感。统一百三十里,里各有图。成化八年(1472),以户口消耗,并为九十四里。复并孝感一乡入仙居,为三乡。嘉靖四十二年(1563),建置黄安县,复析太平、仙居二乡二十里入黄安,止七十四里。太平乡原额五十八里,后并作二十五里;仙居乡原额五十四里,后并作二十五里;亭川乡原额二十五里,后并作二十四里。国朝因之。所谓 “初分四乡”当然是指明初已分全县为四乡。也就是说,孝感乡在明朝277年的历史中,存在了105年。但这并不等于说,孝感乡的寿命只有105年。元代麻城的基层区划情况,由于资料的缺乏而不甚了了。不过,据北宋王存的《元丰九域志》记载:“中,麻城。(黄)州北一百七十五里。四乡。歧亭、故县、白沙、永泰、桑林、永宁六镇。有龟头山、永泰河。”则北宋时麻城即为四乡区划。最近在网上读到周启志的《寻根圣地:湖北麻城孝感乡》,周先生引《石柱厅乡土志》说:“有陈氏于‘宋高宗时由楚北麻城孝感乡同马氏同来’之说。”证明麻城的四乡划分和孝感乡的存在,历宋元而明并无变化。我们相信,在中国历史上,“乡”这一级组织相对于州县的频繁撤并省废来说,其稳定性要大得多。这与它们在政权割据和攻城略地中无足轻重的地位是一致的。成化八年麻城改为三乡以后,至清代“国朝因之”,直到清末乡之设置再无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关于明初四乡的位置,尤其是孝感乡的方位,是很多人非常关心的问题。弘治《黄州府志》记载合并后三乡的位置为:“太平乡在县东,领四十三里;亭川乡在县南,领一十二里;仙居乡在县西,领三十九里。”(卷1)我们认为,初分四乡时,四乡乡界如“十”字形。孝感乡的位置应该在西南,而仙居乡在西北。孝感乡的范围当包括现在的白果镇北部、铁门岗乡、歧亭镇、宋埠镇、中馆驿镇、顺河集镇南部、南湖街道办事处、龙池桥街道办事处南部、鼓楼街道办事处南部,以及今红安的城关镇、两道桥乡、杏花乡南部、桃花乡、叶河乡、永家河镇、八里和太平两乡镇的河东部分。需要指出的是,四乡中其他三乡均为高山丘陵,只有孝感乡位于举水冲积平原上。
这样确定孝感乡位置的理由有三点: 第一, 麻城西北光山州曾有仙居县,至宋南渡始废。西北境有仙居山 ,黄安建县时划入辖境。应为仙居乡得名之源。又麻城县城西北十里亦有仙居山(今名五脑山),因麻姑在此成仙飞升而得名。城北还有仙居坊。第二,孝感乡并入仙居乡,而仙居乡既在县西北,再往东是太平乡,则 孝感乡只能在县西南; 第三, 众多来麻寻根的四川人提供的地名中,我们只找到了寥寥几个
历近700年沧桑仍未改变的故址,但已足够我们重现明初四乡,尤其是孝感乡的地理位置了。四川仁寿《李氏族谱》称:“元末吾祖世居麻城孝感青山,陈逆之乱,乡人明玉珍据成都,招抚乡里,吾祖兄弟七人迁蜀,因与祖一公籍寿焉。”这里所说的“青山”,就在县西今顺河集镇南部,现在的麻城行政区划图上就可轻易找到,我们相信它已靠近孝感乡的北部边界。另据重庆忠县新修《叶氏宗族谱》称:“2002年9月10-12日叶国村带妻专程去麻城考察:……据现歧亭镇叶家大湾村的一些年岁高的人讲,孝感乡就是现在的歧亭镇一带,和仙居相近。……但歧亭镇叶家大湾村(叶姓1000多人)人们的风俗称呼与我县叶姓一样,如叫祖父称‘爹爹’少称‘爷爷’;对外公外婆称‘噶噶’(ga)。” 需要指出的是,曹树基先生认为,“黄安位于麻城之西部,孝感乡极可 能并入了黄安。”曹先生用 “极可能”一词表示了谨慎地猜测,但这个猜测只对了一半,因为孝感乡并入黄安的范围只有将近一半。乾隆《麻城县志》有一幅三乡区划图(附图二),乡界恰如一个“丫”字,只是下面一竖有一个先向右后向左的弯曲。“丫”字的上部是太平乡,左边是仙居乡,右边是亭川乡。说明当时乡界划分均呈由城区向周围辐射型,除城区(明时称关厢)划入亭川乡外,其他各乡均与城厢接壤。可以想象,孝感并入仙居乡以后,面积占总版图的二分之一,幅员过广,于是将县仙居乡北部若干里甲划入太平乡,使三乡面积大体相当(附图三)。于是,太平乡辖区从麻东北扩展到麻西北,与黄陂接壤,乡界终于形成上面所说的“丫”字形状。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嘉靖42年设置黄安县时,从麻城划入的20里甲中,也包括太平乡部分里甲的原因。

二 孝感乡的里户数和人口

按照明朝的规定,在乡村中,人户被编成里甲。每110户为1里,推丁粮多者10户为长,余下百户为10甲,每甲有10户。这个规定到洪武14年(1381)开始规范化推行,同时规定每十年重新册定一次人口。前引康熙《麻城县志》有一个令很多人费解的问题,即原额分乡里数加起来超过了总数,等于137里,而不应是130里。其实,这两个数字也不矛盾,成书于天顺年间的《大明一统志》和弘治《黄州府志》均记载麻城为135里。而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又记麻城为120里。这些不同时期的不同记载,正可以说明明朝初年麻城人口减少的速度之快。上述引文中还有两点值得我们注意,一是按原额全县137里,亭川乡只占总里数的22.3%。成化8年由25里并为24里,只减少1里,故其辖境亦应较为稳定。而太平、仙居两乡由112里并为50里,减少62里,说明两乡为麻城人口主要输出地。二是太平、仙居的原额112里中,包括了孝感乡的里数。那么,即使按三乡平均算,孝感乡也应有37里,何况孝感乡位于人口稠密的麻西南平原地区。因此,明初的孝感乡,当至少有4000余户,约2.5万人。 我们知道,朱元璋是在洪武14年(1381)开始在全国通过编制赋役黄册推行里甲制度的。前引康熙《麻城县志》所说的130里,应该是这时编定,并且是严格按照110户为一里编定的。因此我们可以据此推算出当时麻城的总户数为14300户,总人口约为8.5万(按户均6人计算)。即使按照6‰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计算,明初至洪武14年,麻城人口应有90760以上。也就是说,14年时间,麻城人口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4000多人。这4000多人的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迁出了麻城。其中,孝感乡人至少在2000人左右。

三 “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与孝感乡人口的动态平衡

我们以明初麻城的9万人为基数,以6‰的递增率计算,到成化8年,麻城总人口应该约有9.6万人。据表1知麻城成化8年实际约有7.2万人。也就是说,麻城全县人口输出能力只有约2.4万人。那么,孝感乡大量输出的人口是从那儿来的呢?
下面,我们再来讨论一下有关麻城和孝感乡的人口来源问题。
元末明初,江淮之间陷入长达十余年的战乱当中。西有陈友谅,中有朱元璋,东部则有张士诚,各路英豪崛起,相互厮杀火并。人口的急剧减少,使这一区域成为战后移民充实的主要地区。
麻城县位于大别山与长江之间,境内多高山丘陵,只孝感乡全部为土地肥沃的平原,自然成为移民们定居的理想选择。
民国麻城《陈氏宗谱》称:“我始祖陈太大人,系江右饶州府人氏也。饶州生齿繁庶,穿木为田,难容耕凿。开科擢起,有文、武二公,乃太祖同胞昆弟也。始祖意欲各立门户,闻红头巾作乱,杀戮甚众,土旷人稀。太祖乃抛弃故里,自饶历鄱阳风涛,经历险阻,至湖省黄州府,访黄麻二县界地,名黄泥畈落钗河古刹天齐庙一带,此处人心醇而风俗厚,遂以旅人寓焉。”
乾隆麻城《胡氏族谱•序》则称:“始祖胜三公生元顺帝年间,原籍江西南昌府丰城县,罗塘乃其居址。尔时初被徐兵凶毒,继而友谅肆虐,而江州豫章之地,日无宁所,草木皆惊。一时望风远走者,正不止我祖矣。及洪武定鼎迁麻,其偕来胞兄荣一荣二,各居一处,我祖胜三公始析居兹土。”
民国《冯氏族谱•序》曰:“我族始祖念三公,由江右迁麻,至德荣公,乃念三公之次孙,即我分三世分支祖也。”又载旧谱(顺治元年)叙曰:“冯氏自宋元以来,历世二十,经年四百余矣。记始祖念三公,五世而有月潭公,元季随父避兵,迨至有明平定而后复业。”
光绪《凌氏宗谱》:“吾祖自始祖受辅公肇基于麻邑也久矣。缅维故都,则江西南昌府南昌县刘伶卫大栗树白石嘴。于明洪武六年偕妣而来。”
民国《彭氏族谱》:“(本邑)外籍不一,而江右独多。以余所见,逮余所闻者,皆各言江西云。夫邑之来江西者不止万族。”
乾隆《邹氏族谱》:“自始祖迁八公以元进士由江西来守于黄,因卜宅麻城之西北点兵。”
光绪《邓氏宗谱》:“至元明递嬗之际,流离转徙,丧乱初平,我祖南坡公始由南昌寄籍于麻城。”
宣统《黄安乡土志》记载的35个氏族中,有23个是从江西迁来,占65.7%。其中值得特别提出的是周氏家族,因为曹树基先生以为:“在麻城县志中,该家族中有40人名列其中,考中进士者竟有15人,是当地一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其来历不详,亦极可能为土著。”但光绪《麻城县志》卷33有一篇王世贞的《周鲁山先生墓志铭》,对周氏家族的来历记得非常清楚:“周之先不及考也,考自元末而有受七公者,从饶之鄱阳徙于黄,遂为黄麻城人。”
这样的例子我们同样可以举出很多,你如果在麻城随便问起谁的祖籍地,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告诉你是江西,就象四川移民都说祖籍麻城一样。 正是由于这些源源不断来到麻城的移民,使麻城的人口不断得到补充。以至全县总人口不仅不见减少,有时甚至有所增加(见表1)。
曹树基先生在详细分析江西迁入黄州府的人口情况后说:“洪武年间的黄州府有64.2万民籍人口,加上黄州卫和蕲春卫的二卫军人及其家属,折算之共有军籍移民3.4万人口,合计全府人口总数为67.6万。……民籍人口中至少有5万人口迁往毗邻的德安府,因为路近,他们不大可能马上在新地取得户籍,而实际上他们以不在户籍所在地生活。所以减去5万人口,全府人口为62.6万。其中移民人口占其62%,共有38.8万,移民人口中江西移民共有33.8万。……而民籍移民为30.4万。”①这30.4万人口,至少有10万人迁入麻城(不包括占移民人数13%的从江西以外迁入麻城的人口),而入居孝感乡的人口当在6万以上。
江西师大方志远教授认为,“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首先“填”的都是平原及丘陵区,而“湖广填四川”几乎是与“江西填湖广”同时发生的。①大规模迁入的人口,保证了孝感乡人口的动态平衡和巨大的人口输出能力。
至于江西民众大量涌入江北地区的原因,我们赞同主要是逃避重赋的观点。江西在元末属于陈友谅的势力范围,即使在朱元璋统一全国以后,其残余势力仍然对明政权构成威胁。因此,江西地区长期遭受着明朝统治者的“重赋”待遇。
朱元璋在洪武4年(1371)曾下诏曰: 朕起布衣,深知民间疾苦。及亲率六师,南征北伐,……朕以中国精锐驻守遐荒,岂但风俗之殊,亦有寒暑之异,艰难万状,朕不忍言。然欲镇安吾民,必资守边之力,其于科征转运,未免劳民,理势相须,盖不得已。念尔江西之民,未归附时豪强割据,狼驱蚕食,资财空匮。及归附之后,供亿更繁,今已九年,其为困苦,朕甚愍焉。今年秋粮尽行蠲免,以济民难。……事有缓急,故恩有先后。咨尔人民,其体朕怀.所谓“豪强割据”即是指陈友谅,陈友谅于至正23年(1363)为朱元璋所灭,至洪武4年正好九年。这个诏书明确说江西“归附之后,供亿更繁”,这正说明朱元璋在消灭陈友谅后,尽管江西“资财空匮”,还要加重江西的赋税负担,以至到洪武四年尚“其为困苦”。江西的这种情况,与江南一样,实际都是朱元璋对原先敌对势力占领区实行重赋政策的结果。
然朱元璋仅减免了一年秋粮,并未降低江西的赋税科则。洪武21年(1388),南昌府丰城县民反映赋税太重,朱元璋才降低江西的科则。《明太祖实录》卷190记载: 南昌府丰城县民言:农民佃管田一亩岁输五斗,诚为太重,愿减额以惠小民。户部定议一亩输四斗。上曰:“两浙及京畿土壤饶沃,输四斗;江西群(?郡)县地土颇硗瘠者,止令输三斗,著为令。”① 但每亩3斗的赋税,对土地瘠薄的当地来说,仍然是属于重赋。事实也正是如此,南昌府在明代始终存在重赋问题。同样的情况还存在于江西的瑞州(今高安、上高、宜丰三县地)、袁州(今萍乡、宜春、分宜、新余等市县地)二府。这与麻城移民大多来自这几个地方的记载是一致的。我们再来看看黄州府的情况,弘治《黄州府志》: 洪武24年,官民田地塘三万五千三百四十三顷七十九亩三分五厘,夏税小麦三千五百五十石二斗三升三合四勺,大麦八斤九两九钱六分……。秋粮米二十一万六千九百五十四石三斗九升三合九勺。(卷3) 按上述税额计算,黄州府平均每亩税赋仅6.2升,只相当于南昌府的五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江西人口大量涌入麻城地区是势所必然的。
事实上,麻城已成为一个移民中转站,既有麻城孝感乡人迁入四川,也有外地移民稍作停留后向四川迁移。最典型的如泸州《王氏族谱》序言所说:“予思我父讳九,母雷氏,亦历风尘跋涉之苦,先由河南地随祖讳久禄于洪武元年戊申十月内,至湖广麻城县孝感乡复阳村居住,新旧未满三年,奉旨入蜀,填籍四川,有凭可据。由陕西至川北,洪武四年辛亥岁八月十四日至泸州安贤乡安十四图大佛坎下居住。共计老幼男妇二十二名。”在麻城居留的时间才两年多。
遗憾的是,孝感乡的人口输入量最终没有赶得上输出量的增长。到成化8年,动态平衡终于难以维持,孝感乡结束了自己输出和中转人口的任务,在麻城的历史上永远消失了!
下面是明朝三个时点江西、湖广、四川三省的户口变化表,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孝感乡必然消亡的趋势。 从表上可以看出,江西的人口持续下降。湖广的户口数大幅下降后,直到万历初仍未能恢复。而四川的户口则持续上升,洪武14年到弘治15年的121年间,增长幅度达77.4%。这样,孝感乡于成化8年被撤并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四 麻城至四川迁徙路线

麻城移民入川的路线分水、陆两途。据四川省图书馆藏《湖北麻城王友山冯氏巴县谱系拾略》:“明末,王应熊以英年洪识,佐命燕京,后值蜀乱,奉诏赴川镇抚,在荆襄摒挡就绪后,由麻城携祖公友山、祖婆冯氏,暨诸兄嫂子侄全家男女溯江而上,至渝城驻跸。”此为水路入川。又石柱县《秦氏繁衍史•传记》:“秦公讳安司逸其字,湖广麻城县孝感乡人也。……元季遭徐寿辉乱,安司公偕兄弟七人入蜀,自荆州石码头分袂,俱散处蜀中。”此为先由水路入川,到荆州后水陆并进者。《万县何氏家族史料汇编》:“子孙世居湖北麻城孝感高家堰、洗脚河、太平坝、千家村、凤凰山一带,皆其族也。传至二十余世,至元末明初洪武二年己酉岁,松、柏、梓三人品投来川。……因岳母隆(龙)氏年迈随后岳父杨仕虎。行至长溪河,丈婿二人骑马过河,以姓氏更名曰杨何溪。”此为陆路乘马入川。
根据明人黄汴《天下水陆路程》、程春生《士商类要》、明清两代官书及地方志书,我们可以大略勾勒出入川的道路里程。水路为:麻城至湖广武昌240里、武昌府夏口驿至荆州府荆南驿965里,荆南驿至四川夔州府永宁驿860里,永宁驿至重庆府巴县朝天驿1360里,朝天驿至成都府锦官驿2235里,全程5660里。陆路为:麻城至黄陂180里,黄陂至襄阳府城680里,襄阳至巴东县930里,巴东至四川巫山县120里,巫山至成都府城1620里,全程353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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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拼音也是宗亲吧。你《川人认祖必称“麻城孝感”》我认为值得商榷,此标题不是很恰当,不知标题和内容是宗亲所为,还是转摘而来?我没细看内容,太笼统不明确的标题,可能会让川人难以理解,仅认为绝对的观念,一般都不会符合事实。如是说潘氏来源于麻城,那我是潘氏后人,始祖为江西寻乌开基祖潘任公,任公十五世元图公,于雍正戊申年(1728年)。随携五子。赤手来川。据寻乌六修谱记载,仅任公后有八十余支入川。并从谱书未看到与麻城有关。目前,仅有四川德阳罗江潘家湾和重庆梁平的二支任公裔孙已经确定,其余都没有消息,也许大多数永远不知其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我想简单的归结我的意思,无论从那个角度上讲,《川人认祖必称“麻城孝感”》 是不符合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复杂四川的人结构形式。仅此一愚。
最后编辑潘林潘世伟 最后编辑于 2010-07-08 22:30:41
四川德阳罗江潘家湾系江西寻乌项山开基始祖潘任公后裔。江西寻乌项山潘氏家园http://xunwuxiangshan.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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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湖广填四川之说,又有江西填湖广之论。所以严格地讲在某地呆过三代,就可认为是那儿人。我之高祖也是从江西武宁南皋于洪武二年官宦黄州府麻城县居,又迁孝感新民会路东甲。所以我们的老一辈都称“麻城过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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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人认祖必称“麻城孝感”》不能说的太绝对

panic:你好!你说的《川人认祖必称“麻城孝感”》,不能说的太绝对了。江西寻乌潘氏有二支迁四川,是直接迁往的。一支是迁四川德阳罗江潘家湾;一支是迁重庆梁平。请你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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